走进宾川县金牛镇彩凤华侨社区的一处农家小院,一位白发老者静坐院中。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深深皱纹,但那双曾见证烽火硝烟的眼睛,如今盛满了晚年生活的宁静。他,就是王溢——一位历经黄埔淬炼、亲历抗战胜利、投身昆明起义的老兵,宾川县目前唯一健在的黄埔同学,更是一位在乡土默默耕耘数十载的教育者。
少年投笔从戎,烽火淬炼青春
展开剩余78%1927年寒冬,王溢出生于宾川一个书香门第。11岁那年,他背起行囊走出大山,进入昆明明德中学求学。当时的云南虽暂避战火,救亡图存的呐喊却无处不在。高中就读富国中学时,报纸上日军铁蹄践踏国土、残害同胞的消息,如烙铁般灼痛少年心房。1944年,抗战进入最艰难时刻,17岁的王溢毅然作出人生第一个重大抉择——报考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五分校(黄埔军校昆明分校)。
黄埔军校的校门,由热血与信念铸就。在昆明陆军讲武堂旧址的操场上,王溢从最基础的制式动作练起:敬礼、正步、队列,千百遍重复,手臂酸麻仍咬牙坚持。三个月后,体能训练接踵而至:单双杠磨破手掌,木马前摔得膝盖青紫,天桥与障碍物训练更是对勇气的严酷考验。“野外射击最难忘”,老人回忆,“中正式步枪的后坐力震得肩膀生疼,但想到这枪要用来打鬼子,浑身就充满了劲。”
日军的空袭警报是那段岁月的背景音。每当刺耳的警报划破长空,王溢和同学们便冲出校园,在硝烟中穿梭,引导市民躲入防空洞。“看到被炸塌的房屋和百姓的哭喊,就更懂得训练的意义。”1945年8月15日,日本投降的消息传至昆明,满城鞭炮声从清晨响彻翌日黎明。少年学子们相拥而泣,滚烫的泪水里,饱含着屈辱的宣泄与胜利的荣光。
辗转人生路,信念从未褪色
抗战胜利后,黄埔五分校并入成都校本部。王溢因母亲病逝返乡奔丧,待重返昆明时,同窗已悉数西去,人生的分岔路悄然显现。1946年,他进入云南纱厂工作。机床轰鸣中,他未曾放下书本,挑灯夜读,备考中央警官学校。一年后,中央警官学校重庆三分校招生,两百余人竞逐仅14个名额。凭借扎实学识与黄埔历练,王溢脱颖而出。
在重庆警校课堂,他既要重温队列训练,更要钻研法医、指纹、国际法等新知识。因有黄埔背景,他被推举为班长,将军校的严谨作风带入新集体。1949年2月,毕业归来的王溢身着警服,在一分局辖区内巡逻,守护着春城的安宁。
1949年12月9日,昆明起义的号角吹响。王溢毅然投身革命洪流。然而不久,家乡的呼唤让他再次面临抉择。“回来教书吧,培养家乡子弟。”这句朴实的乡音,让他脱下警服,拿起粉笔,在家乡宾川的教育战线深深扎根。
讲台映初心,磨难不改赤诚
从黄埔军官、警察到人民教师,身份几经转换,不变的是那份坚守。特殊的经历,让他在随后的岁月里历经坎坷。然而,每当夜深人静,他总会摩挲珍藏的黄埔校徽,烽火中救亡图存的誓言如在耳畔。重返校园的王溢兢兢业业,先后在马官营小学、宾居完小任教,荣获“先进教师”称号。在彩凤华侨农场小学校长任上,他将军校的纪律意识融入教学管理,将警察的细致严谨用于呵护学生。那些年,他走遍农场家家户户劝学,用微薄工资为贫困生添置文具。讲台前的身影,一如当年靶场上那般挺拔坚毅。
如今,已至鲐背之年的王溢,每当忆及过往,便娓娓道来。他的手掌曾握过步枪、警棍、粉笔,每一道掌纹里,都烙印着对家国的赤诚。从烽火硝烟中的热血少年到恬静小院里的白发老者,岁月流转,容颜更改,唯有一颗历经淬炼、始终滚烫的赤子之心,未曾改变。他的一生,如同一部厚重的史书,翻开每一页,都能读到一位中国知识分子深沉的家国情怀与不渝的责任担当。
来源:今日宾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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